半纪齐眉苦与甜 ——记咸宁作家刘明恒和爱妻的风雨50年

■记者:刘玉关

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咸宁知名作家刘明恒相熟十余年,每次约访均是他在文学路上收获硕果累累之时,而此次约访却是关于他和妻子五十年金婚的最美爱情故事。

“风雨同舟五十年,相濡以沫两心牵。半纪齐眉一瞬间,万千感慨忆流年。”说起自己和妻子郑玉英携手五十年的历程,刘明恒感慨,“虽然是平淡的50年,却也是幸福的50年,感谢妻子无怨无悔的相伴,也感谢自己不忘初心的守候,才迎来了最美金婚时光。”

相携前行,

从“半边户”到全家进城

1959年,刘明恒12岁时,父亲将他送到在南京工作的伯父那里读书。1966年,文化大革命开始了,因伯父是右派全家被遣送回湖北咸宁老家。父亲不放心已插队在江苏省江浦县石桥公社的儿子,逼他回乡。      

回故乡后,刘明恒当上了村里的民办老师。那年他已经23岁了,父母便张罗着为他说亲,媒人介绍了小他6岁的郑玉英。她是一个纯朴、憨厚、勤劳的农村姑娘,他们接触了一年多之后决定结婚了,婚礼定在1971年10月1日。

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,刘明恒当着被人瞧不起的教书匠。1977年恢复高考,他考进武汉师范学院咸宁分院读书。他在外读书、工作,妻子郑玉英带着三个孩子在农村艰难度日,承受家庭重担,那个艰苦是可想而知的。

人们把家庭的一半在农村称之为“半边户”。“半边户”的日子是艰难的。刘明恒当教师,郑玉英在家务农。记工分的年代,郑玉英承担了大量的重活、脏活、远活。农村实行经济承包责任制之后,郑玉英就得把屋内屋外的事全揽上,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,每天要忙十多个小时,种田兴菜,喂猪养狗,烧饭带伢,甚是辛苦。

当丈夫被冤枉列为隔离审查对象时,妻子一句“你即使真被抓去坐牢了,我也等你”的话让他心里暖融融的;当妻子做家务忙得不可开交,丈夫也总是抽出时间主动承担起重劳力活……刘明恒与妻子就是如此:遇到困难,两人共同面对;遇到挫折,两人相携前行。

刘明恒大学毕业后,分配到县委机关工作,郑玉英和儿女依旧在农村,仍然是“半边户”。所幸经过多方努力,1982年郑玉英和孩子的三场户口解决了,他们退掉了农村的责任田地,妻子和两个读书的孩子进城,留一个未入学的小女儿在乡下随父母生活。

全家进城后的日子是步履维艰的。单位分给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新房,然而,经济上却成了最大的问题。他一个月收入仅40余元,难以维持一家4口的生活,加上妻子、孩子都没有粮油供应,生活就更艰苦了。每月工资得一角一分算着用,留足两个孩子读书的费用,买菜、米、油、盐就不够了,好在两边的老人给他们很大的支援。当时饮食十分简朴,几乎每天吃萝卜、白菜。

刘明恒的积极向上,妻子的默默奉献,孩子们的乖巧懂事,让这个生活在清贫中的家庭却暖意融融,成为邻居中夸赞的模范家庭。

相互进步,

成就彼此生活有起色

在妻子默默付出下,刘明恒更加全心全意地扑在工作上。因工作出色,他很快走上领导岗位,成为区里的干部。

1984年1月,刘明恒调任汀泗任职。因工作需要他将妻子和三个孩子都带了过去。生活有了规律,经济上虽没以前那么拮据,但仍然不富裕。他们在汀泗中学后山挖了块地种菜,既锻炼了身体,又可以补充吃菜,一举两得。家里还养了鸡和鸽等家禽,以便重要节日改善伙食。

区直主要干部家都在城里,就刘明恒家在镇里,刘明恒家就成了接待点,镇领导常把市里来的有关干部安排到他家吃饭,显得随便亲切。刘明恒得尽地主之谊,这样给妻子增加了许多额外之事,她从来都无怨言。

看着丈夫的进步,郑玉英也不甘落后,提出了提升自我文化水平的想法,刘明恒积极支持。他把小学一至五年级的语文课本找来,把生字录下来,每天教妻子学8个生字。妻子想学打算盘,他就弄来口诀让她背,买算盘让她练,请人给她辅导,很快她就能娴熟地打算盘。因妻子的能力提升,很快被招进了区供销社,成了站柜台的营业员。

两人有了工作,生活上慢慢有了起色,但那时还买不起洗衣机,全靠郑玉英用手洗,冬天冻得手发紫也毫无怨言。更买不起电视机,但一件让孩子们被冤枉的事改变了他们的计划。

那年夏天,孩子去邻居家看电视,邻居家的一只手表不见了,便怀疑是刘明恒家小孩偷的。刘明恒知道后把两个孩子找来问,都说没有偷,而且显出非常冤屈的样子。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做偷盗之事,所以还是指桑骂槐地吼了一顿。妻子见状忙劝阻了他,然后对他说:“咱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吧!”就这样,刘明恒家提前迎来了第一台电视机,那是1987年。

清秀的妻子,在遇到伪君子的骚扰时,严正抗拒;才情的丈夫,在遇到前女友从南京赶来试图再续前缘时,果断拒绝……郑玉英用胆略和智慧吓退了伪君子,刘明恒用人品和理智劝退了前女友,他们都用一颗责任心守护着这个家,守护彼此被岁月磨砺的感情。

工作之余,刘明恒爱看书、写诗、写文章。妻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,从来不看书,也不看他写的东西,但从来不反对他看书、写作、出书,相反还大力支持,为他营造了一个非常宽松的写作环境。为此,1988年,刘明恒出版第一本诗集《山道弯弯》,并随后开启了创作高峰期,出版了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传记等20余本书籍。

相濡以沫,

贴心呵护齐心战病魔

柴米油盐酱醋茶,锅碗瓢勺刀铲叉,两个人在一起长期生活,难免磕磕碰碰。他们虽然有不合拍,不合意之时,也有矛盾争吵之时,甚至动过拳脚,但两人从未停止爱护这个家。

不知不觉步入了老年生活,刘明恒和妻子全心全意地带孙子,照护他们从幼儿园到小学、中学,乃至大学。在照护孙子之余,也喜欢干些力所能及的劳动。如挑砖挑土在楼顶上垒起了足有20平方米的园地,兴菜、种花、栽果。在青龙路山上开荒种豆、插苕、窖花生。近几年在儿女带领下,他们每年外出远游一趟,先后去了三亚、南京、扬州、黄山、上海、庐山、张家界……

2017年11月初,刘明恒三次住院,因前列腺出血不止,膀光瘀血堵塞尿道,痛得要命,把妻子吓哭了,她一个劲地央求医生救命,后来脱险了她才稳定了情绪,一直陪伴着他。次年6月26日,郑玉英要去市中心医院补牙,她要刘明恒也去把残牙拔除镶假牙。刘明恒上医院一检查,竟被确诊为口腔腺样囊性癌,住院、开刀、放疗,到9月26日才出院,妻子一直陪伴着他,每天熬粥、蒸鸡蛋羹给他吃,傍晚陪伴他去东湖边或体育场散步,尽心尽力照护着他。他的身体恢复得比较理想,离不开她的悉心料理。

2020年11月9日,妻子说有些不舒服,刘明恒陪她去医院检查,一量血压,高压竟超过200,把医生和他们都吓倒了,当即办了入院手续。第三天结论出来了,左眼视网膜脱落,双眼老年性白内障,需要做视网膜脱落手术。然而,在该医院手术做得不成功,视网膜再次脱落,只好转省人民医院。视网膜虽然贴上去了,但视力恢复不了,看东西模模糊糊的。从此以后,妻子出门,刘明恒就成了她的拐杖。家务事也全落到他头上来了,刘明恒毫无怨言。

“人老了病了,更深切地体会到‘少年夫妻老来伴’的深刻含义。夫妻真正的到了老年,那才是人生相互支撑的开始,那是一种几十年如一日的磨合,是一种浓浓的亲情,是一种融入生命的东西,是一种割舍不断的生活习惯。到这时夫妻相互照顾会更细微、体贴,也更周到和及时。我们相敬如宾,相濡以沫。”刘明恒说。

今年,刘明恒和妻子结婚五十年了。五十年,他们相亲相爱又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了,相互尊重,相互信任,相互理解,相互谅解,终于用责任、良心和道德营造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金婚殿堂。